偶下重藥起死回生,中藥奇效全在劑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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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者:田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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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原:中醫的很多寶貝在歷史長河中被沖刷,被修改了。這也是您遵循古中醫學的原因之一?
李可:所謂的古中醫學,應該是漢唐以前的中醫學。漢唐以後出現了金元四大家,這個時候中醫就開始走向偏頗了。到了明清以後,李時珍那個年代,人們連藥方的劑量都搞錯了。 李時珍寫那個《本草綱目》的時候啊,搜集了很多民間的驗方,但是他那個方子有個什麼特點?上面都沒有劑量,拿不準該放多少,他那個年代的度量衡跟漢代的又有很大區別,好多的劑量都很大。究竟在臨床實踐當中會出現什麼問題,他也拿不準,那怎麼辦?就「古之一兩,今用一錢可矣」。就是古代要用一兩藥物,現代把它用到一錢就可以了,十分之一。 這樣的話,《傷寒論》也繳械了。《傷寒論》本來很厲害的,就像是一位勇猛的將軍一樣,張仲景當時就明確了利用附子的毒性,生附子一枚破八片,有毒,破開後煮的效果要大得多,陽氣衰亡時,附子毒性就是救命仙丹。但是這個將軍現在沒有刀也沒有劍,近代光看到毒性,沒有往更深層次去思考,力量肯定就弱了。劑量就是《傷寒論》的刀劍。 我在60年代的時候,在實踐中就發現,教科書裡頭那些古代的方子有個很奇怪的問題:就是很有效的一個方子沒有劑量,你得自個兒去琢磨。
田原:這可怎麼辦,連做醫生的都得摸石頭過河了。您開的方子藥量都很大,如果按拳擊來說,屬於重量級的(笑)。您是怎麼發現劑量的秘密的?
李可:我怎麼樣能發現呢?有一次,一個老太太,病得很厲害,醫院下了病危通知,讓抬回家準備後事。她兒子和我是朋友,就找我去看。我一看四肢冰冷,脈搏非常微弱,血壓測不到。當時開了方子,用了一兩半的附子,總共開了3劑藥!我說你回去以後給老太太煮上吃,,如果吃了藥後體溫上來了,就有效,你就再來找我。結果第二天他就來找我,說我媽情況很好,不但能夠坐起來,還吃了很多東西,還張羅要下地幫兒媳婦做點家務活。我說不對,我昨天給你開了3劑藥,,怎麼一天就吃完了?他也摸不著頭腦了,就回去跟他媳婦說,原來他媳婦一著急,3付藥給熬在一塊了(笑)。。1付一兩半,3付就是100多克啊,水又加少了,藥熬得剩下一點兒。他們就給老太太過一會兒餵一匙,餵了40多分鍾,藥吃完了,老太太眼睛睜開了,第二天就下炕了。 這說明什麼?說明藥量問題是個關鍵問題。 後來到了80年代啊,我們國家考古,發現了一些個文物,其中就有東漢的度量衡器,叫「權」。「權」與《傷寒論》產生於同一個時代,是那個時代的度量標準,有液體的量法是升,有中藥的量法----一斤是多少,一兩是多少.......還有好多錢匕,相當於現代的藥匙,比如把中藥碾成末以後,病人要買一錢藥,一錢是多少呢?你就量那麼一錢倒在買藥的人手裡邊兒。 當時啊,上海有位教授,他就根據這個東西做了具體的研究,研究出一種新的計算方法,漢代的一兩,就是《傷寒論》上寫的一兩啊,我們首先把它折算成10錢,1錢為3克,也就是說1兩為30克,如果少於這個量,就不能治大病!但現代人多直接乘以15.625,認為1兩為15.625克,正是30克的一半。
田原:如果後來沒有發現這種新的汁算方法,大家可能還是無法理解,您怎麼敢給病人用那麼大的藥量!(笑)看來您的眼光和膽量都是超前的。
李可:那可不敢當(笑),我當時就是誤打誤撞。發現這個奧秘後,我就逐漸地查找歷史上為什麼發生斷層。為什麼(傷寒論》的方子有時候也治不了病了。查來查去,從李時珍開始,就都變成現在的小方子了,幾錢幾分地的用,雖然也可以治好些個病,但我認為治不了大病,在重危急症領域起不了多少作用。
田原:也就是說《傷寒論》的理論雖然非常精煉,但在用藥的劑量上如果沒有到位,治病的效果肯定會要大打折扣?
李可:等於把那個方子肢解了,只剩一個空殼,它怎麼能治病啊?所以我發現了這個東西以後,才開始用大劑量的附子給病人治病。那個很危險啊。
田原:何止危險,超過藥典規定的劑量那麼多,已經犯法了。(笑)
李可:(笑)對啊,藥典上規定最高劑量9克.....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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