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5月23日「非典」就可能就會過去,為什麼呢?

中醫世界首頁

編者:田原

田原:聽您講中醫文化很過癮!(笑)您四十多年的從醫生涯中有難忘的案例嗎?給我們講講。

 

樊正倫:太多了,不用說典型,就拿感冒來說,中醫分風寒感冒、風熱感冒,當自然界是風寒的環境,你體內也是風寒的環境,那麼你的身體就給了致病因子一個發展的條件,你就成了易感者。

比如在SARS來到的時候,為什麼西醫認為沒有辦法?為什麼北京那麼恐慌?道理很簡單,因為第一不知道它是誰,它表現的症狀像肺炎,但又不是常規的肺炎桿菌,常規武器----抗生素無效;第二不知道誰會被感染;第三,感染上以後不知道誰會死.....一大批一線的醫務人員就倒在那兒了。常規武器無效,又找不出新的武器,輕者是傷,重者是死,不知道誰能得,誰不會得;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爆發,尤其可怕的是很多醫務人員都倒在一線上,那老百姓能不慌嗎?您當時在北京嗎?

 

田原:在,可那個時候基本不敢出門,出門就得戴口罩。

 

樊正倫:那一個月北京人的日子太難過了----家家喝中藥,從老到小全民服中藥。金銀花、連翹都能賣到比人參還貴,而且是單位大量地配發。為什麼要吃中藥呢?說中藥抗病毒。也就是說,西醫解決不了的時候呢,才啟用我們的中醫藥,而且沒完沒了地熬。包括很多廣告都天天講中藥抗病毒。我認為這是一種非常幼稚的想法。如果哪一味中藥真正能殺死這個病毒的話,西方醫學早就研究了,用不著把那個藥湯煮那麼多讓人去喝。

當時我在家裡接到了不少電話,為什麼?因為那時候,只要發燒了都不敢上醫院,只要上了醫院都會被圈起來,誰都怕圈起來。所以呢,我家裡求診電話就特別多。中醫其實是用藥食的偏性來糾正人體的偏性,用以改變這種致病因子在你這兒賴以生存的條件,這是中醫對治病的理解。

中醫常用的方子包括張仲景《傷寒論》的方子、《金匱要略》的方子,學中醫的都知道,是兩千年以前的方子。

 

田原:說現代人的體質變了,疾病譜,就是得的病也變了......為什麼兩千年以前的方子到現在還有效呢?這個問題困惑了我很久。

 

樊正倫:因為中醫治的是人不是病!中醫在治療的過程中,是用藥物的偏性來糾正人體的偏性,改善了人體的內環境,讓你被破壞的環境得到修復,把致病因子在這兒賴以生存的條件破壞掉。

當這個病到來的時候,西醫說由於免疫功能差,於是西醫就開始用胸腺肽、胎盤球蛋白,而我們中醫呢?慚愧的是很多人也跟著走。我看到一個方子,用了240克黃芪預肪,為什麼?說是為你提高了免疫功能。不錯,黃芪是入肺經的,你的肺氣旺盛了就不會得SARS了?結果很多人吃完嘴上起泡了,流鼻血了。

還有很多患者問我:「為什麼我吃了中藥天天拉稀?」我說,不要聽說西醫不能殺死病毒,中藥煮完了就能殺死病毒,就天天亂吃中藥。我說你把那麼多草根樹皮煮一塊兒,你都不知道是起什麼作用的。其實這些中醫大量使用了什麼黃連、大黃、金蕎麥呀這一類清熱解毒藥,恨不得把中醫的所有清熱解毒藥都放進去,那吃完了能不拉稀嗎?

這些問題說明我們中醫也有腦子糊塗的時候。鬧SARS的時候,如果說身體弱就容易被傳染,那大部分被傳染的應該是老人和小孩,而事實上染上SARS的80%全是青壯年,小孩和老人的發病率很低。這就說明了這個疾病不是因為身體虛了才會得,相反是一種實證。你再沒完沒了地補,它的發病率就更高了。

 

田原:SARS是瘟疫的一種,我們國家歷史上發生過數百次瘟疫,但是都被控制在一定範圍內,並最終解決掉了。說明中醫對付瘟疫是很有一套的。

 

樊正倫:是啊,我們的祖先是怎樣對抗瘟疫的?不知道它是誰,可又能把它治好,這是為什麼?我認為這種流行疾病不是個體的疾病,那一定是自然界給了它一個環境和條件,這個環境和條件是這個致病因子發生發展流行的重要原因在這兒,我想借用一句佛家說的話「因緣相合則為果」,引起致病的因子是客觀存在的,得了病結果也是實在的,中間一定有一個條件,如果這個條件不具備的話,因就不會變果。

2003年的SARS,使我又重新讀了《黃帝內經》,我個人認為,在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上,SARS的致病因子,不管你研究明白沒研究明白,都和人類存在的時間差不多。在人類認識細菌和病毒以來的一百多年間,沒有大面積爆發過,所以大家覺得SARS是一種新病。

 

田原:當時真是亂了,還有人說SARS是外星人向地球發起的細菌戰。

 

羹正倫:我說根本不是。我們分析一下SARS產生的環境和條件是什麼?大家都知道北京的春天是一個多風的季節,我們好好想一想,2003年的3月到5月,一次沙塵暴都沒有,那一年,按照中醫的運氣年,是以寒濕為主的一年,同時,3月到5月正好是寒、濕、熱這三個條件共存,是SARS病毒發展的環境。而北京當時的特殊氣候條件和早些時候廣東2002年12月到2003年2月的氣候發病條件是一模一樣的。因為它們兩個是在不同的時間中出現了同樣的一種氣候條件,所以廣東發完病,北京接著發病。如果你的身體也是寒、濕、熱共存的話,那你無疑就是易感者。為什麼?因為非典和流感不一樣,流感是以風為主,「風者善行而數變」,這時候我們要戴口罩,因為流感是以風熱或風寒為主的,這個病毒喜歡這種環境,它就跟著風走了,就非常容易傳染。所以以往每次流感來的時候,北京出租汽車司機的感染率是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。因為他的防護條件最差,什麼樣的人群都要接觸。

再看看SARS來的時候,北京出租汽車司機的感染率是零,為什麼?因為三月到五月的時候氣溫不低,租車司機不會開空調,窗子24小時開著,這個時候,風就是最好的祛濕劑。流感來的時候,那種致病因子是願意在風熱和風寒的環境中流動的,而SARS不是。它需要濕,濕是重濁的,而風來了以後這濕就去掉了。寒、濕、熱,只有這三個條件共存,SARS才能發展起來,去掉了一個重要的的條件----濕,它就無法生存了。

根據中醫五運六氣學說的理論,根據寒濕熱三者共存的現象,我認為它不會永久下去,我當時就告訴他們,過了5月23日「非典」可能就會好了。為什麼?不是我能掐會算,《黃帝內經》上有:5月22日、23日是小滿,一進入小滿以後,氣就發生了變化,到時候,主氣變成了少陽、少陽相火。學中醫的都知道上。祁火是風,相火帶有了風火的性質。北京的風就起來了。你說我們的祖先有多麼的聰明!

我們回過頭去想想,非典時期,只要進醫院就能看到工作人員在拖地板,唯恐那地上不乾淨,能不濕嗎?已經寒、濕、熱的環境了,你還擦地,還戴這個口罩,反而又製造了一個小濕熱的環境。

 

田原:聽堂主說,SARS期間您不僅沒有戴口罩,而且每天照常上班,除了知道自己的體內環境,還是有點防範措施吧?

 

樊正倫:我天天上班,也不戴口罩。兩粒「銀翹解毒丸」化成水,一粒「藿香正氣軟膠囊」,吃完我就上班去,我的女兒上學也如此。大環境我改變不了,但是我自己體內的環境我能改變,只要不讓寒、濕、熱三者共存,這個致病因子對我就毫無辦法。「銀翹解毒丸」中的金銀花、連翹、淡竹葉是清熱的;荊芥、薄荷、淡豆豉是散寒的;藿香正氣裡面的蒼术、生半夏是祛濕的。我吃完這兩種藥,我體內就沒有寒、濕、熱三種條件了,我怕什麼呢?所以整個SARS時期,我們平心堂一天都沒有停過診,我天天都在接待病人。我也不是不怕死。(笑)我還思考一個問題:中醫之所以選用這兩種藥,因為SARS主要病變部位在肺胃兩經。中醫說:「治上焦如羽,非輕莫舉。」不要用什麼大黃、黃連這類苦寒藥法瀉下,你只用清輕之劑就能解決這個問題。(笑)正因為如此,所以我們兩千年來用的麻杏石甘湯治療肺炎現在依然有效。

 

田原:(笑)所謂大道至簡。很多疾病看似很複雜,其實究其根本非常簡單。

 

樊正倫:我們說大的流行性疾病,像SARS、禽流感......一定是自然界給了這個致病因子以發展條件。這種環境和條件存在的本身就不是局部的,正是因為它的普遍性,所以就變成了瘟疫,就有了很大的傳染性。西醫是不是科學?也是科學。當SARS病毒來的時候,西醫首先要研究這是什麼病毒,因為只有把這個研究明白了,西醫才能夠找到打擊它的武器。

西醫治療的理念跟他們打仗的理念是一樣的:伊拉克亂了,我就把薩達姆打掉,一個薩達姆倒下去,千百個薩達姆站起來,更完了(笑)。

 

田原:因為他不知道「薩達姆」產生的環境和條件。

樊正倫:對呀。在SARS來到的時候,我曾經跟他們說過,在人類發現細菌病毒的一百年中,SARS是我們看到的一次爆發現象。在這次爆發之前,它之所以沒有找到發展的時機,是因為大自然沒有給它生存的環境和條件。一直到了2003年那一段時間,廣東和北京正好具備了SARS病毒發展的環境和條件,所以它就發展起來了。

再接著說,大家知道雞類和禽類都屬火。什麼叫候鳥?候鳥是追著太陽跑的鳥,太陽向南它向南,太陽向北它向北,所以鳥類叫朱雀,代表南方,所有的禽類都具有風火的性質,你去看看為什麼要鬥雞沒有鬥鴨子的,因為雞的火氣最盛。2004年地球是以風火為氣候的環境和條件,中國文化中有一種說法是「同氣相求」,即在這樣的情況下致病因子就得到了發展的土壤,又與其最接近的物種中進行了發展,這就是為什麼2004年SARS下去雞瘟又起來的原因。

從前國內不認識雞瘟,為此我專門查過古代的文獻。雞瘟來到的時候我們的老奶奶都怎麼辦呢?當雞瘟大規模來到的時候,垂死的雞趕快殺掉,內臟不要,把肉煮了給孩子吃。禽流病毒在90高溫以上很快就死了。

第二把綠豆磨成粉當雞飼料,大家知道綠豆本身有很多清熱解毒的作用。雞瘟來的時候最壯實的雞最容易得,因為風火之氣非常旺盛,這個時候老奶奶拿納鞋底的錐子給雞的翅膀下面放血,放一個活一個。這說明我們的祖先無論在治療人還是禽類的疾病都用同樣的思維,把體內火氣放出去,給了邪氣出路,所以禽就活了。所以圈禁埋掉的方法不是中華民族的方法,現在世界上普遍都這麼做。我們同時發現一種現象,禽流感來了,人類接觸之後誰最容易患病呢?小孩兒。因為大家知道小孩兒的風火之性最旺,小孩兒一發燒就到39,因為小孩兒發育特別快,陰常不足。咱們現在看看世界上出現禽流感的病症中,孩子的得病率、死亡率都是非常高的。

 

田原:如果這樣理解的話,除去大環境無法左右,疾病倒是人自身的一種主動行為,換句話說:你時刻警覺自己的身體內環境,能夠做到管理得當,那還何病之有呢?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,中醫隨手撚來全是藥。

 

樊正倫:好多人喜歡吃瓜子,為什麼吃葵花子嗓子乾,而西瓜子就不乾,是因為葵花子來自向日葵,火性非常大,而西瓜水氣重,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,這就是同氣相求。

我經常這樣說,大自然賦予中藥各種不同的顏色,有綠色、有黃色、有紅色....不同的顏色代表了不同的偏性。關鍵的是什麼?一個好的醫生能用藥的偏性糾正人體的偏性,把你被打破的平衡調整過來。所以我有時候常說,你們外國人沒進來以前呀,活在中國的細菌、病毒比外國活得輕鬆,因為它不會緊著變異啊(笑),你老想殺死它,不變異它怎麼活下去啊?大自然沒讓它死,它就要千方百計地活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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